無式所文 ～

二、「茶桌也發納涼」

　「茶桌也」，名堂可多。

　茶桌也的客人多「老先角」，若非老於江湖，或稍有腹笥，一般人可不敢輕易到茶桌也。即便到茶桌也坐坐、品茶可也，切記，別胡亂「樂聊」、「發納涼」、「話虛誕」、「胡亂說道」、「烏龍旋道」。

　閒聊、打發時間之外，茶桌也的那些先也可是選舉時最好的「風向球」，民調精準的樣本。

　正確判讀「民調樣本」的前提是了然先也言談之間的「三節六曲」，然則，一旦熟悉個中究竟的選舉老手或所謂的選舉操盤手、觀察者，投票前幾天到茶桌轉轉，聽聽幾位老先也的高論，大概就可以了然選舉的結果，據以決定該當即時「下猛藥」，或「選邊站」，或「虛張聲勢」一番可也。選舉期間，政治議題、候選人的隱私，都是熱門話題，但切記，沒有真本事少開尊口，以免被訕笑說，「埋無三個死囝也，就要做土公頭」，甚且「男包被人割去都不知也」。

　不少男人，尤其老男人，三句不離政治，平日，茶桌經常會有「反政府」、「批國民黨」的「反動」言論，甚且數說蔣介石的諸多不是，或一再「重播」誰人家的兒子大學時因「思想問題」被槍斃，某人火燒島關出來後神情呆滯，講話「起起倒倒」等等，內容動人，且詞鋒「激昂」。「這老大」可以「未言先笑」，可以「表演」，更可以大放厥辭，發擿無遺，有人如果傻呵呵的，「行不知路」順著話頭快意發揮，那，自己「焉爾死都不知也」。對於如此人、事，老先也大概都知道是怎麼一回事，遇有類此「釣魚」者，「當聽眾」就是了。

　每星期兩個下午，茶桌固定有古董拍賣。「絕世貢品」，甚至是書畫史上的大名家，這裡都有。不過，當看到「故宮博物院級」的寶貝，尤其山水畫，切記！多看多聽可也，可先別動心，更不要胡亂下標，否則「癡狂男」買到贗品，例如水印、水印設色，乃至仿製品，付出高昂的補習費不打緊，還可能三不五時被拿來當笑柄，被罵「憨笑」，被喊「奤也」，甚至因此「著名」，一碰面就「奤也」、「奤也」，倒霉透了。

　到茶桌也，聽聽那些老先角「胡亂虛誕」，當做笑話，輕鬆輕鬆打發時間就是了，至於孰對孰錯，時日久了之後，總可以領會，漸漸歸納出基本常識，終究「戲棚下據久也儂也」，「豬母據諸戲棚，據久也會拍拍」，「無些小」。斗方名士罷了，行走江湖，還不是那一套把式。

　茶桌也的另一項重要功能是傳播「馬路消息」，此因茶桌也多的是「無聊男子」、「長舌男」、「放送頭」，喜歡報導第一手訊息，以報導第一手訊息為傲，以「倒帶」為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