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式所文 ～

　「買一罐牛男洗水」！

　豈只買，還喝了呢！

　臺語「牛男洗水」的字義是洗「牛男」，洗牛的生殖器的水。這種「水」怎麼買賣？怎麼喝？

　民國五○年代以前，確實有人賣，有人買「牛男洗水」，而且喝「牛男洗水」。筆者曾多次目睹、耳聞一位來自鳳山的太太說：「牛男洗水」，讓鄰近的孩童引以為笑談。

　可以喝的「牛男洗水」，當然不是「洗牛男的水」，但，到底是啥玩意？「牛男洗水」是早年和碳酸汽水「na mu ne」──晚近稱「彈珠汽水」──齊名的飲料，坊間稱「ah bu lu sui」。「ah bu lu sui」和「na mu ne」都是外來語。

　「ah bu lu sui」即蘋果汁，「apple juice」的日語發音，有臺語諧音稱「阿婆也水」的。至於稱「牛男洗水」，應是認為這種水從「法蘭西」傳入而稱「法蘭西水」，一如「水泥」的臺語稱「紅毛土」，有發音「紅文土」的。「紅毛土」即「紅毛」，西洋人傳入的「土」。買「牛男洗水」的太太，並不知「法蘭西水」的正確發音，乃諧音為「牛男洗水」，而有喝「牛男洗水」，喝「洗牛男的水」的唐突。至於「法蘭西水」，一如「紅毛土」，或許是創自臺灣的名詞。

　玻璃瓶裝的「ah bu lu sui」，形狀和大小，類似玻璃瓶小瓶可口可樂。可口可樂的顏色是深褐色，「ah bu lu sui」是淺黃色，口味略帶酸甜。名蘋果汁，但並非蘋果汁，是調味飲料。製造的最後階段，加熱蒸過。五○年代中葉以前，府城普濟殿附近就有一家製作「ah bu lu sui」的工廠。

　臺語外來語「ah bu lu sui」，是英文加日文的組合字，即「apple水」。日文蘋果的外來語為アップル（音近「ah bu lu sui」），加上「水」的日文漢語讀音「sui」就成為「ah bu lu sui」。是一種化學合成的果汁，並無蘋果味道，目前日本已極罕見。

　「na mu ne」是日語發音ラムネ「la mu ne」的訛音。「la mu ne」源自英文「lemonade」（檸檬水），在日本泛指一般裝在內有彈珠的瓶子裡的汽水。

　目前臺灣觀光區所見的「彈珠汽水」是塑膠瓶，當年的「na mu ne」是玻璃瓶，不但瓶子的材質不同，瓶嘴的構造也不同。「na mu ne」封口的彈珠，稱「汽水珠也」，晶瑩無氣泡，早年的孩童視為彈珠中的珍品。

　後記：本文部分參考長安靜美翻譯自日文的資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