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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前言

 

 一般人心目中的「西螺大橋」,是已經「退休」,濁水溪上的公路鐵橋,曾經以遠東最長的橋樑聞名於世。西螺大橋,早年的台灣地標,一再出現在郵票,宣傳影片,以及報章雜誌上。西螺大橋太有名了,尤其有了西螺大橋之後,鐵路之外,南來北往的汽車才能夠暢通無礙,可見西螺大橋對當時的交通,經濟,乃至於國防,貢獻之大。

 

 西螺大橋建橋工程,因第二次世界大戰而延宕多年,之所以能夠在一九五三年完工通車,是李應鏜先生直接向美國經濟總署求援,才可能畢其功。而且,西螺大橋可是李應鏜以他的生命搭建起來的。

 

 一、涯略

 

 李應鏜,一九0九年生於西螺鎮。由於幼年多病,遲至十一歲才上小學。雖然起步較晚,但聰穎過人,成績優異,小學沒畢業就跳級就讀長老教會創辦,台灣第一所新制中學──長榮中學。後來擔任長榮校長的戴明福,是在校時的學長。李應鏜功課突出,長榮沒畢業就到日本京都留學。先就讀同志社大學中學部、預科後升大學法學部經濟科,一九三六年畢業。

 

 一九二八到一九三六年留學期間,和彰化郡和美庒柑子井陳邁老先生的女兒,陳勸女士結婚,李應鏜和陳勸的外祖父都是秀才。陳勸家族,兒女多,加上重男輕女的觀念,女兒多未升學,不過有一原則,只要考上學校就可以升學。陳勸通過考驗,進而畢業於彰化高女。八十多年前,台灣的女孩子高女畢業,可能比今天的哈佛、MIT博士還難能可貴。 

 

 李應鏜和陳勸的親事,由廖文毅的姐夫林萬金教授和廖文毅的大哥,日本京都帝國大學博士廖溫仁作媒。不過,李、廖兩家的輩份,可稍複雜。原來,李應鏜的父親龍海老先生和廖文毅的父親廖承丕是金蘭之交,因此廖文毅和李應鏜同輩,李應鏜的兒女,都喊廖文毅的母親阿太,即曾祖母──阿太的稱呼,或是延續雲林一帶閩客習俗。由於廖文毅的姊姊廖玉梅,嫁給陳勸的三舅林萬金,廖文毅的姊姊是陳勸的三舅媽,因此,陳勸夫人回到娘家,低了一輩。

 

  李應鏜和陳勸結婚那天,有一段小插曲。當時沒有西螺大橋,適逢濁水溪枯水期,車輛勉強可以通行。結婚時,李家派出十二輛轎車前往迎親,喜宴後,女方搭六輛車回程,由於沒有男方的前導車開道,女方有輛車子陷在河牀泥沙中,進退不得,李家出動多人才將車子推出沙地。

 

 大學畢業後,李應鏜回到故鄉,先是任職米榖組合,主要負責米榖外銷。之後,陸續參與的企業有:製餅會社──因此第二次世界大戰時,雖有民生物資管制=力但李家經常有糖吃,羨煞日本小孩,時而拿醃蘿蔔換糖。李應鏜和柯福、黃百祿、王清風一起創辦台南區合會儲蓄公司。也是大承株式會社、中華日報、台西客運原始股東。嘉南農田水利會委員。

 

 擔任米榖株式組合社長時,後來的台灣省糧食局長李連春有業務往來,李連春很尊敬李應鏜的作為,由於這一段因緣,「大戶餘糧政策」,地主繳糧遇有困難時,李應鏜一通電話,透過李連春,每每能夠解決。李應鏜養病期間,李連春路過西螺時,一定到李家探望。 

 

 一九四六年四月十五日,李應鏜就任第一屆台南縣參議員,當時的台南縣包括雲林縣、嘉義縣市,以及台南縣。同期的參議員有:陳華宗、楊群英、梁道、吳新榮、林蘭芽、黃老達等等,候補有:胡龍寶、林金生等名人。 

 

 參議員任內,西螺鎮長廖萬來及西螺仕紳,有意推舉李應鏜參選西螺鎮長,但李應鏜不允,遂逕自參加台南縣參議會大陸考察團。參訪南京、無錫、蘇州、杭州等地,到了上海時,感受到國共內戰的熾烈戰火,乃提前結束行程。回到台灣才知道,己經被選為西螺鎮長。原來李應鏜旅遊大陸期間,西螺各界人士,敦請李應鏜的二舅張崇岳出面,說服李應鏜的夫人,以及張氏吻太夫人,以「缺席」參選當選,可見其人望,乃至社會風氣。

 

 一九四八年十一月一日李應鏜先就任西螺鎮長,一九五一年八月十五日缷任。擔任鎮長期間,仍兼任台南縣參議員。 

 

 因京都留學的經驗,對楊柳依依的情境印象深刻,因此鎮長任內,在延平路,以及進入西螺的街道兩旁種植楊柳。法學部經濟科出身,李應鏜一直有心公共事務,地方也敦請他繼續參選西螺鎮長,然,由於西螺大橋工程全心全力投入,導致個人健康出狀況,已不堪再擔負繁重的工作,遂以計畫參選雲林縣長的藉口辭謝鄉親的盛情。

 

 二、西螺大橋

 

 李應鏜擔任公職最大的貢獻,也是畢生無上榮光,是西螺大橋通車,西螺大橋在日據時期已完成橋墩,橋面工程因第二次世界大戰而停頓。台灣光復後,因財源拮据,遲遲未架設橋架,因而夏秋之季,大雨來襲時,交通每每中斷。李應鏜結婚時,新娘家參族加喜宴後回彰化時,就有車子卡在河床,然則,於公於私,西螺大橋都必須早日通車。 

 

 醞釀西螺大橋工程時,李應鏜摯友,出生台南醫生世家的蔡愛智,適從美國回來,告訴李應鏜,美國政府援助落後地區建設的經費非常充裕,建議精通英語的李應鏜直接寫信,尋求援助。一九五一年春,美援竟以申請人名義,直接將一百一十三萬美金匯入李應鏜戶頭。一百一十三萬美金──當時可是天文數字,鎮長每月薪水才區區兩百台幣,課長一百六十元。美援直接入李應鏜戶頭,並未通知本人,待彰化銀行、華南銀行登門拜訪,招攬業務時才知道美援下來了,即主動轉入國庫。 

 

 爭取美援,乃至大橋施工期間,時有外賓和政府官員來訪,因鎮公所經費並不充裕,經常得招待吃飯,都由李應鏜自掏腰包,在家宴客,或請廚師外燴。不只招待賓客,連鎮公所的一些庶務開銷,像書信往來,及打字等等費用,都由李應鏜自行處理。擔任兩年九個月鎮長,賣掉三甲田產才夠支應開銷。

 

 西螺大橋施工期間,李應鏜台南、台北、西螺之間四處奔波,得能在一九五三年初完工。不過,也因為勤於公務,且過度勞累,感冒發燒不休息,一心一意希望工程早日完工,竟而積勞成疾,罹患痼疾。

 

 西螺大橋復工過程,有段密辛,據李應鏜妻舅陳重成回憶:當西螺大橋復工仍無頭緒時,李應鏜透過頗有交情的蔣緯國將軍引薦,攜帶日本人設計的藍圖,直接面見先總統蔣介石。蔣介石同意後,著手重建的系列工作,李應鏜才開始向美國尋求支援。

 

 彰化、雲林的地方父老多了然,是李應鏜直接找蔣介石總統,爭取美援。西螺大橋能夠完工,是西螺人─李應鏜的功勞,而且,李應鏜以「Silo Bridge」的名稱申請美援,美國國會通過的法案也是「Silo Bridge」,因此,理所當然以「西螺大橋」命名,而非彰雲大橋,或濁水溪大橋。西螺大橋落成,不但是台灣交通史上的偉業,更是西螺劃時代的大事,落成啟用那天,西螺鎮上舉行提燈遊行熱熱鬧鬧慶祝一番。

 

 西螺大橋完工時,李應鏜已經不是鎮長,當時的鎮長不好居功留名,只署名西螺鎮公所。

 

 至雲林縣治的確定,縣治的確定影響之後雲林的政經發展,李應鏜也發揮關鍵的影響。據陳重成回憶,決定縣治時,斗六和虎尾兩地僵持不下,李應鏜選擇斗六。為了縣治的事,李應鏜曾經到斗六某國小演講。此一原委,值得雲林地方志記一筆。 

 

 三、與蔣緯國情誼

 

 一九四九年五月,裝甲兵撤退來臺,裝甲師第三汽車營營長許廣生率領車隊從高雄港北上時,由於已進入雨季,被濁水溪大水所阻,不得已駐紮西螺一年──當時的裝甲兵部隊副司令蔣緯國將軍因此充分了解西螺大橋在交通、國防上的意義,這是私誼之外,引薦李應鏜直接面見先總統蔣介石的緣由。

 

 裝甲部隊駐紮西螺期間,鎮長李應鏜不但盡心盡力協助安頓官兵,常常加菜勞軍,甚至空出鎮長宿舍,充做營長官邸,保留一房間做招待所,方便上級長官視察時住宿。蔣緯國將軍多次視查西螺,就住在招待所。李應鏜國語的聽說能力,是深厚和蔣緯國情誼的重要因緣。原來臺灣光後,李應鏜為了兒女的功課,聘請老師到家裡教導孩子們國語的同時,他也跟著學習,而且學得比孩子好,得能和蔣緯國直接對話。

 

 李家幾代單傳,一九四九年,次子偉博出生,李應鏜高興莫名,孩子彌月時,準備大量油飯,歡喜請裝甲部隊一起慶賀。陳勸和軍官眷屬也頗有交情,且成了終身好友。因為此一情誼,無論西螺大橋工程,或李應鏜牢獄之災時,都出現關鍵性轉折。 

 

 一九五九年,李應鏜喪禮時,蔣緯國派許廣生營長專程以軍用大卡車,從台中送來一對大花圈,可見交情之深厚。六0年代初,蔣緯國升中將時,西螺鎮公所打造四顆純金的星星送給蔣緯國,廖秉輝請李應鏜夫人陳勸引領多位地方人士一起送去。 

 

 白恐怖時期,李應鏜曾經被抓,坊間傳言,西螺地區抓了六、七十人。吳景徽縣長及雲林縣警察局長即向上反映,抓李應鏜,雲林可能會出事。李應鏜的好友,黃朝琴、李萬居等,也出面關心。

 

 吳縣長建議陳勸立即告知蔣緯國將軍,尋求協助。陳勸夫人在由眼科醫師廖清江和張崇岳陪同,北上台中,情急之下,竟搭台鐵海線火車。折返彰化途中,巧遇曾經駐紮西螺,蔣緯國的部屬,此人通日語,陳勸夫人得以溝通無礙。原來蔣緯國人在台北,這位軍官除了告知蔣將軍的電話和地址,還立即報告蔣緯國,李應鏜被捕的事。第二天一大早,一行人找到蔣緯國時,蔣緯國告訴他們,李應鏜已經在清晨三點鐘獲釋。

 

 其時李應鏜已被押到嘉義監獄,清晨三點鐘,忽然要李應鏜找保人,準備放人。監獄連夜派車,直接送先生到斗六,吳縣長公館,並由吳縣長具保釋放。李應鏜重獲自由後,麻煩警察局轉告家人。警察敲門時,家人不敢應門,也不敢開燈。報平安的警察,只好在門外高喊:「李鎮長已獲釋。」

 

 李應鏜獲釋後,不改英氣,極力保釋其他人,包括時任西螺鎮民代表會主席林萬安醫師。雲林地方人士因而戲稱,「犯人保犯人」。

 

 據李應鏜二女兒麗容回憶,逮捕時,為了搜索槍枝,家裡裝著蔗糖的大麻袋都刺破,一一檢查,察看是否包裹槍械。查不到東西後,要求打開金庫,原來是要尋找和廖文毅的來往信件,但金庫裡有的是蔣緯國、黃朝琴、李萬居等人要李應鏜保重身體的的慰問信。查緝人員看到這些信函,才稍收斂。

 

 二二八之後,廖文毅流亡海外,白色恐怖時期,李家是少數和廖文毅母親、大嫂持續往來的。這也之所以李應鏜被捕的緣由吧。

 

 

 

 四、一代風標

 

 李應鏜先生的父親,龍海老先生,出身彰化「藍醫館」,是日據時期台灣第二代醫師,曾擔任通譯。年輕時棄醫從商,經營南台灣少數有執照的酒廠,成為巨富。賺了錢就買地,生生不息下,曾經擁有良田百甲。有錢,也捨得享受,不但考究衣著,李家每當要購買比較好的日常用品,尤其金飾,一定專程到台南府城,今中正路、西門路一帶選購。

 

 留日,接受西方教育的背景,李應鏜很注意穿著。西裝、背心、襯衫、領帶、皮帶、皮鞋、袖釦、西裝上的手巾等「制式配備」之外,經常手拿英國製手杖,而有「英國紳仕」的外號。

 

 李家,富而仁厚,善待傭人,傭人中不乏幾代在李家幫忙的。像李氏含笑,是李應鏜母親李張吻老夫人的養女,李應鏜的兒女喊她含笑姑,每逢春節,含笑姑一定回李家過年,將李家當做娘家,李家也是以自己家人的心情對待。像李廖妹,四代在李家幫傭,李應鏜過去,李家搬到台中後,李廖妹每到台中,不住在兒女家,掛念的還是台中的娘家。從這幾則小故事可以了然,李家和幫傭之間,因主人寬厚對待,油然而生的深厚情誼。

 

 因富有,加上曾接受長老會的醫學教育,基於感恩回報的心理,西螺第一家長老教會教堂,大同路教會,或稱市也頭教會,就是龍海老先生和結拜兄弟廖承丕等人一起捐建的。捐建的七人中,只有老先生不是基督徒。李應鏜從小接觸基督教,且出身長老教會學校,待母親去世喪三年後,一九五六年即全家受洗。李應鏜先太太,陳勸直到晚年,仍經常讀誦聖經。

 

 龍海老先生蓄積的百甲良田竟「一代蓄積,一代開空」。雖散盡家產,但,李應鏜可沒有沾惹「吃喝嫖賭」的惡習,更不吸食鴉片,是為了公務,為了醫病,幾散盡家財。臥病十年,於一九五九年六月十八日去世。

 

 臥病期間,因李應鏜的為人和功德,不但經常有政府要員來探望,在日本的妹妹從日本聘請肺結核權威醫師專程來看病,診斷結果,肺已痊癒、鈣化,無妨外出散步。李應鏜並非直接因肺結核而亡故,實因身體衰弱,感染流行性感冒而英年早逝。

 

 李應鏜和許世賢的先生張振通博士相當熟,一九七四年,李應鏜的七女,李雅容在台南市扶輪社的餐會巧遇張老先生,李雅容自我介紹後,老先生問排行。答說老七,老先生竟然記得,最小的,聯考狀元,保送台大那一位,老先生即拉著李雅容的手,介紹給劉清風、沈乃霖等李應鏜的幾位友人。

 

 李應鏜先生長年臥病,因夫人照顧得宜,並未傳染給小孩。為了避免傳染,平日,李應鏜並不和孩子一起吃飯,一年只在除夕時,全家一起吃年夜飯。分給孩子們壓歲錢時,李應鏜會給各種不同的錢幣,然後和孩交換,藉機教導孩子金錢的觀念。

 

 長年臥病,孩子對父親的印象就是成天躺在床上,最小的兒子,兒女中排行第九的李偉博小學二年級,在「我的爸爸」作文,有這麼一段話,「我的爸爸每天早上睡覺,中午也睡覺,晚上也睡覺。」陳勸夫人看得好生心酸。

 

 李應鏜先生精通英文,也了解英文做為世界語言的意義,因此,要孩子早上起床就好好讀英語,並不太重視其他功課。四女錦容讀初中時,適李應鏜開始在家養病,每天早上,都親自教導英語。

 

 自己長年臥病,深深體會健康的可貴,因而並不要求考試成績第一名,重視的是孩子健康體魄。陳勸幫女兒決定女婿時,健康是第一要件,像七女婿胡明和,年輕時身材瘦長,拜見丈母娘時,丈母娘直問有病否?可難免擔心。

 

 五、陳勸夫人

 

 高學歷,曾隨丈夫到日本留學,見過世面,也培養陳勸的雍容氣度,與豁達的人生觀。不但經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,生活的細節,從容應對,像孩子打破碗,弄破啥的,反而安慰孩子,東西總是會破,會壞,要不然製造東西的工人,賣東西的商人,他們吃甚麼?或安慰孩子說,不要擔心,買兩瓶醬油,不就可以送一個碗。每當孩打破碗時,陳勸有一個「制式」動作,就是要孩不要動,以免被破片刺傷,待清掃後,才可以移動,可見,其細心,尤其對孩子關愛之深。還有一個足供晚輩學習的媽媽經,孩子無妨讓別人帶,但為孩子洗澡,自己來,除了培養親情,也才可了解孩子身體是否不適。

 

 每回全家一起出門,陳勸早早將孩子穿著妥當,自已也梳妝打扮好了,反而是李應鏜動作一派優雅,該當如何穿著,必得配合身份和場合,且梳理妥當後才出門。在李家,可是太太等先生。晚年,幫孫子準備早餐時,牛乳放榖片,土司也已塗上奶油,直喊,趕快起床吃早餐。晚年,不改週延的個性。

 

 陳勸的識見和果斷,還可以從幾件事充分體會:五女因提早入學而出現學籍問題,由陳勸出面到教育廳交涉後順利解決。李應鏜過世後,陳勸即做好善後的「停損」工作,一一拜訪投資的公司,要求退股,換回現金保本。陳勸就靠這些錢,撙節支出,甚至幫人做衣服貼補家用,來養育兒女,供孩子上學。

 

 陳勸的器度,還有一例。李應鏜的七女雅容提及一往事:她小學五年級時,有天,送兩千元到第一銀行,好讓在銀行工作的二姊麗容儲存,路上竟然掉了,有人拾獲送交警方。警察問李雅容,有沒有挨罵?答說,沒有。警察或許仍有疑惑,轉而問陳勸,有沒有責備小孩?老夫人回答,小孩丟了錢──兩千元,可超過基層公務員一年薪水──都嚇壞了,這已經是一種懲罰,沒有必要再責罵。老夫人的襟懷,可見一斑。

 

 陳勸就讀高女時是短跑選手,擅長運動的因子遺傳給後代,像長男經博就讀長榮中學時,是橄欖球校隊,擔任牛頭。七女雅容,高中時也是短跑選手。

 

 由於觀念開明,並不執著於課業,不會以功課的理由不讓孩子當班長,因而孩子都熱心公益。像次男偉博是台中一中樂隊的鼓手,大學聯考前三個月,全省音樂比賽結束後,才靜下心來全力準備聯考,其實早先已有親戚好心建議,儘早退出樂隊,要不然可能影響聯考成績,但陳勸還是讓兒子專心練習。比賽結束後發現,準備時間確實不充裕,不過用功幾個月後,還是考上台大。

 

 李偉博小學畢業,考上台中一中後,全家跟著從西螺延平街的老家搬到台中。原本只買間小房子,後來買了房子旁邊的一塊空地,興建二層洋房,李應鏜的姪們戲稱「白宮」。李偉博考上台大後,跟著搬到台北。

 

 六、追思哲人

 

 李應鏜先生,陳勸夫人,結縭二十六年,夫妻恩愛,不曾惡言相向。「恩愛夫妻不在頭」,李應鏜去世後四十七年,二00六年八月二日,陳勸夫人已然和應鏜先生在上帝的國度歡喜相聚。

 

 二00九年暮春,三月廿九日,逢應鏜先生、陳勸夫人百歲冥誕,舉行紀念會,追思、感念李應鏜先生學有專精,曾經有體國經野之志,無奈天忌英才,甫逾四十即罹患惡疾,於一九五九年,抱憾過世。短短幾年公職生涯,留有紀功碑──西螺大橋。李家幾代寬厚待人,且立德立功,乃至於子孫都出身國內外名校,且都頗有成就,無愧當代風標,實有足多供後人學習者。 

 

 ▲後記:李雅容口述,二○○九年春初稿,二○一六年十月順稿。

 

 十月六日,逢李應鏜先生一○七歲冥誕,乃披露拙作以茲紀念。

 

 大孝彰其親,近幾年來,李雅容女士廣泛蒐羅、爬梳,極其謹嚴地考訂海內外檔案,埋首撰寫李應鏜先生傳,皇皇巨著,都三十餘萬言,二○一七年中將出版,不但內容精彩,且多難得一見的史料,是臺灣現代史的珍貴文本,值得期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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